第二天一大早，我就在爹不断催促下，郁郁寡欢地出了门。在经过招待所前院时，两人不约而同地朝小楼上瞅了两眼。淡淡的晨雾中，楼上楼下静悄悄，不知道是殷红一大早上班去了，还是有意在回避着我们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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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俩一路无话，匆匆出了生活区，过了人民路，在厂区大门口，我看见了上班人流中的小蔡师兄，我让他给许班长请一会假，就说自己陪爹到厂部办点事。小蔡师兄点了点头，冲着爹亲热地喊了声吴师傅，就骑上自行车一溜烟地走了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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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厂部的小道两边，俊秀的水杉树早已枝繁叶茂。我跟着爹进了厂部的三层小楼，在路过行政科门前时，不由自主地朝里面瞥了一眼。半敞着的房门里，钦大肚子坐在办公桌后面，一改往日的骄矜傲慢，正探着身子，腆着脸与人说话。我感到那人的背影很眼熟，当他说起话来的时候，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师傅怎么会一大早就来这里了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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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赶紧走。”爹看我在门前打楞，一把将我拉了过去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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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懵懵懂懂地上了三楼，跟在爹一直来到走廊尽头，在挂着书记牌子的房门前，停下了步子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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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不知道你崔叔在吗？”爹嘴里嘀咕着，上前敲了下门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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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呀？进来吧。”里面立刻有了回应，爹小心翼翼地把门推开，我看见了一个光亮的秃顶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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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吴啊，你怎么来啦。”秃头扬起脸来，一双有着白翳的眼里，浮出一丝虚幻的笑意。/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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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叫崔叔！”爹从身后一把拉过我，推到了脸前，急迫地催促着。/p